社会性别(GENDER)
解读
“对大多数人谈起‘Gender’,就如同跟鱼儿谈水一样。Gender已成为我们日常生活的部分,以至于如果你质疑它是天造地设、理所当然的,就好比你怀疑太阳是否会照常升起一样。”① Judith Lorber,“‘Night to his Day’:The Social Construction of Gender”,inParadoxes of Gender,Yale University Press,1994,p.3.美国女性主义社会学家朱迪思·洛伯在撰文探讨“Gender”这个概念时先作了如是一番感叹。“Gender”一直以来是人们普通认知领域的盲点。正因为此,对“Gender”的发现成为20世纪女性主义学说的得意篇章,“Gender”理论已成为今天人文社会学科广泛运用的理论范畴。
Gender就是我们通常译作“社会性别”一词的英文原文。在英文词典中,Gender的本义一是指语法层面名词和代词的词性,如词汇的阴性、阳性或中性。另一个意思相当于“sex”,也就是生理层面的“性”。20世纪中后期以来,这个词被人文社会学科征用,主要指性别由于社会、文化、心理等元素塑造而形成的差异、特征,因此我们日常看到的性别不完全是人类先天的属性,而包含了后天文化建构的结果。
有一则故事为社会性别(Gender)论者们津津乐道。博物馆里,两个小朋友站在一副“亚当和夏娃”的画前。一个小朋友问另一个:“哪个是男的?哪个是女的?”另一个回答:“说不好。他们没穿任何衣服。”可见,“性别”某种意义上是被标记出来的,服饰是这种标记的形式之一。在女性主义者们看来,被文化标记、塑造、赋予意义的性别就是不同于生理之“性”(Sex)的“社会性别”(Gender),从生理之“性属”变成“社会性别”之男人/女人,是通过起名字、着装等一系列文化标记的作用完成的。
“社会性别”(Gender)一词20世纪50年代被心理学研究赋予了上述非生理层面的涵义。约翰·莫尼通过对两性人病理诊断,发现后天力量决定了性别角色,与外生殖器的解剖学和生理学无关。他借用“Gender”一词来表达这种复杂的、超越生理层面的性别内涵。另外一位医学研究者罗伯特·斯托勒20世纪60年代在心理病例诊断的基础上,得出“Sex”(性、性别)和“Gender”(社会性别)需要加以区分的结论。他指出“性”是生物性的,“社会性别”是心理性的,从而也是文化性的。如果对“性”进行准确表述的词语是“男”和“女”的话,那么“社会性别”对应的表述形式就是“男人气”和“女人气”。后两个词语可以完全独立于(生物性的)“性”。
20世纪60年代,“社会性别”概念与第二次女性主义浪潮相遇,引起女性主义学者的极大兴趣,被广泛引入女性主义研究后,得到充分的辨析和发展,对女性主义学说产生了深远的影响,成为其理论领域的核心概念之一。早在20世纪40年代,西蒙娜·德·波伏娃提出著名论断:“一个人之为女人,与其说是‘天生’的,不如说是‘形成’的。没有任何生理上、心理上或经济上的定命,能决断女人在社会中的地位,而是人类文化之整体,产生出这居间于男性与无性中的所谓‘女性’。”① [法]西蒙娜·德·波伏娃:《第二性》,中国书籍出版社,1998年,第309页。可以说波伏娃在《第二性》中已经阐发了“社会性别”理论的基本内涵,只是当时没有使用这个词语指称。波伏娃还进一步指出社会性别中存在的等级关系:两性间的差别是不对称的,女人被社会塑造成“第二性”,相对于男人/“第一性”而成为次一等的“他者”。这种等级划分的二元体系是父权制的产物。波伏娃的理论在第二次女性主义浪潮中被奉为经典,“女人不是天生的,而是被塑造的”成为此后“社会性别”理论的思想前身。
20世纪70年代英国女性主义学者安·奥克利和美国的盖尔·卢宾分别对“社会性别”(Gender)进行重要论述,增强了这一概念的理论色彩。安·奥克利在1972年出版的《性别、社会性别与社会》一书中明确地将“社会性别”与“性/性别”区分开来。她认为在一个人成长为男人或女人的过程中,处处浸淫于社会、文化、心理的影响,由此形成的男人气质和女人气质超越了生物学性别的限定,因此认清性别差异的文化意义必须跳出其生物载体。盖尔·卢宾在《女人交易:性别中的政治经济志》中提出了“性与社会性别制度”的概念。她指出“性与社会性别制度”是与经济制度密切相关的人类社会制度,它是社会将生物的“性属”转化为人类的社会活动产品的一整套组织制度。卢宾强调“性就是性,但什么算性则由文化决定”,每个社会有其自身的性与社会性别制度,通过制度的组织安排,“人类的性和生育的生物原料既被人与社会的干预所塑造,又在习俗的方式中获得满足”。卢宾将“社会性别”定义为“一种由社会强加的两性区分”,是“性别的社会关系的产物”② [美]Gayle Rubin,“The traffic in women”,1975.选自王政、杜芳琴主编《社会性别研究选译》,三联书店,1998年,第 21~81页。。
文章来源:《中国病原生物学杂志》 网址: http://www.zgbyswxzz.cn/qikandaodu/2020/1109/359.html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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